《万人嫌的修仙生涯》 第1章 仙师索命 益州城外,几十具新鲜的尸骨被运到郊外埋葬。城内起了瘟疫后,这样大面积的死亡也是家常便饭了。托运尸骨的男孩,今年才十五岁,他艰难地牵着盛满尸体的推车,再将他们扔进挖好的浅坑里。 郊区白骨累累,半月前便有传言,此处阴气深重,鬼怪横行。少年不敢停留,把尸骨推下车后便急忙要走。树林间寂静异常,一个个深色浅坑里似有哭声传来,那少年也是久居此地,见怪不怪了。 益州的知府请了“凤凰府”的仙师,不日便会来捉鬼,自己只要活到那时,一切就太平了。少年是城北棺材铺的帮工,是个无有牵挂的孤儿,每日靠着运送尸骨,赚些银两。他铲了几下土,将那些亡灵遮掩后,便迫不及待地离开,男孩拽着的推车的车轮吱吱呀呀地滚动,其上未干的血痕滴落在地,没一丝声响。 正午时分,郊外的乱葬岗里枝繁叶茂,阳光照不进这片密林。少年行了百步,在一棵大树下,看到一位身着蓝色道袍的仙人。那人真如神仙下凡,那肤白似雪,眉眼含情脉脉,乌发盘起,竟不似出世之人;他身体修长,周身一派不入淤泥的淡雅,让人觉得疏远,又忍不住靠近。 那仙人远远望着他,似笑非笑,一只翠绿笛子被双手握着。他看着男孩,叫人觉得自己低贱,不配入他的眼。那仙人没有言语,男孩却想要亲近,便自顾自地放下推车,走至近前。男孩将这仙人看得真切,不免有了污秽之意,面上飞红,手足无措起来。 “你要回城?”仙人微微弯了眉眼,他朝着男孩问道。男孩娇羞地点头,他明知眼前人是个男人,却怎么也止不住意淫的念头,往日偷看到的妓女也没法和他相比,这人只是站在这里,却平白让他觉得色情。 仙人摇了摇头,他说男孩不能回城。男孩见了这笑容,不免呆愣起来,双眼不住地往仙人的双唇上看,心中邪念四起,便觉得下身疼痛起来。他捂着自己硬起的阴茎遮掩,窘迫地低下了头。 “仙人什么意思?” “意思就是,我要杀了你。”那仙人突然发难,快步上前后擒住男孩,电光火石间,将手中笛子插入那人胸口。男孩还自浮想联翩,片刻间,怀中软玉成了索命恶鬼,一口黑血吐出,当场气绝。 男孩尸骨上的笛子片刻间化作一把蓝色短剑,此刻正呲呲冒着黑烟。一炷香后,林间忽然哭喊声不绝,竟有许多躯干不全的亡灵从泥土中钻出。昏暗的树荫下,红紫色的怨灵正快速往男孩的尸骨处赶来,他们已将自身的部分魂魄植入那具身躯,只等本月月圆夜,便可入城饱餐。却不想,这半片魂魄让他们煎熬不已,就如进入炼狱,被烈火烧身一般。 那仙人样式的男人听了动静,在四周树桩上贴上安魂符,把个红色布袋抛向头顶,那红布袋顷刻间化作一个悬浮网罩,逐渐化为无形。男人顺势靠在一棵大树下,看着受不了蓝剑热气,逐渐沸腾起来的男孩尸骨,等待众鬼归巢。 男人名叫荆益,是凤凰府的仙师,三日前奉命来益州城捉鬼。他刚从配剑上下来,便察觉山林中鬼气四溢,果然见一个亡魂附身的小孩正往城内去。他索性以此为凭借,将山岭中鬼怪一网打尽。 凡人见不到亡魂,那男孩看着是无恙,但通灵者一看,便知男孩魂魄几乎全失,只有情魄尚存,支撑着这具腐烂尸骨行动。 日暮西斜,男孩的尸骨也化作焦炭,荆益才上前取回宝剑。他将短剑变回笛子,插进别在腰间的收纳袋里,伸出手,收回半空中的锁魂袋。荆益见手上一个几乎黝黑的鼓鼓囊囊的布袋,里面东西互相推搡,便知此行收获不俗。荆益将布袋收入戒指,缓步往益州城内去。 益州城知府是个新晋的举人,名叫贾承钦,年前才从殿选上下来,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。他上任知府,本想做些功名,就遇到了瘟疫。知府本不信神佛鬼怪,想着收敛尸骨、接济灾民、求医问药总能解决,但半年后面对城中几乎死绝的百姓,知府大人只能拿出朝廷拨款和自己族家的积蓄,凑齐千两黄金,求山上的仙人相救。 贾承钦看着手里的文书,却不敢相信眼前的荆益就是山上来的仙人。毕竟千两黄金是可以换一个绝色的佳人,但这样的人能治理瘟疫吗? “啊,大人,我看你眉间死气沉沉,没得病也活不久的样子,想来城内灾情十分严重啊,何不速速为我说明情况?”荆益忍了堂上人冒犯的注视许久,终于开口了。 知府收起文书,看着烛火下越发娇艳的容颜,开始诉说案情。他望着那倾城的相貌,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青楼美眷的怀抱里。 “一年前,城北起了瘟疫,当时,城北的柴家几乎死绝。我派了军士前去烧了死人的房屋,但这没用,疾病迅速蔓延,整个益州城百姓在一个月之内都染了毛病,药石无用。”贾承钦冷着脸简单说道,他看着眼前的男人,这张俊美的脸、衣摆遮不住的俊秀身体可不该浪费在厅堂里。 “城里有很多医师,他们都不知是什么病。所有大夫反复检查,都说病人身体康健,不知为什么就是死了。患病者都精神正常、面相红润,死前尚且笑脸相对,好似全然没有痛苦一样。” 荆益听了,便猜是笑面鬼作怪。他在城外埋着的尸骨里翻找过,这批死者大都面目完整,手脚俱全,但用刀割开一层皮肉,里面赫然是枯皮烂肉,满身焦炭的干尸。他点了点头,看着眼前男人暧昧的打量,又觉得有些不寻常的机关在里面。 荆益上下打量着来人,要求在府上住上一晚,明天再给答复。知府听了,愈发觉得此人没有本事,失望之余,不忍对美人动粗,便叫了丫头,给荆益准备床铺。 夜间,荆益在房中做法,他取出锁魂袋,点了迎神烛,不多时,等来一只黑无常。那鬼官伸出手来,袋中魂魄皆嚎啕,冲天鬼气将房中瓷器震碎了几只。 荆益弯腰行礼,将袋子扔进鬼官手中,乘机问道:“城中何事?” 无常接过黑袋子,铁索响动后,便消失不见。烛火的白烟忽地无风自动,一个“偿”字显现在半空,逐渐消散。 荆益不解,便打算卜卦。他从房中出来,想到园中桃树开花,正能借此演算。荆益开了门,正碰见一个奴仆趴在墙角偷听。此人印堂发黑,是刚刚断了气的,必然是冲撞了鬼官,被那厮一道夺走了魂魄。荆益无奈路过,取一把园中散落的桃花瓣抛在空中,口中念念有词:“城中何事?” 花瓣四散落地,并无不妥。 荆益吐了口气,暗笑自己想太多,竟误会凡人有钦慕之心。他看惯山上那人看着他的眷恋目光,总以为人人如此。其实山上对自己厌恶之人何其多,何必自作多情。 他取出大漠剑,踩上后飞往城中鬼气最重之地。此地不远,便在官府公堂之上。 益州境内,以仙术闻名全国,凤凰府为全境纳税之最,仙师更是远比士农工商更为尊贵。凡有天资的孩童,大多被父母送去山上修行,十多年后,便能下山捉鬼、祈福,既尊贵又富裕,凤凰府甚至每年出资,给门徒的家庭补偿。如此下来,世人言必神佛,百业俱废,益州由此衰弱。 能修仙者何其稀少,有许多神棍假借提升仙资,坑蒙拐骗,将许多家庭败坏地家破人亡。益州朝廷上下全赖凤凰府缴纳税费,收了钱便对这些事不闻不问,城中百姓被两边欺瞒,被骗得一无所有。多少人没有出路,皆死在公堂之上。 荆益飞入殿堂,见许多小鬼在殿中游荡,各个铮铮有词,怨气冲天。他一落地,几只小鬼便向他怒吼,但大多畏惧,不敢向前。 “人前笑,人后闹;笑面鬼,家来到。我知道你们怨什么,我为你们杀了知县,怨气可消?”荆益吐了口气,对纠察起来的鬼怪问道。 那一伙亡灵已是失了魂魄,都是些没了神志的孤魂野鬼,如何商量。一团鬼气横冲直撞,将个好好的公堂闹得一团乱。荆益知道这便是不同意了,他暗骂小鬼不会生意,便要将他们一网打尽。 荆益取出招魂令,将这张黄色符纸贴在墙上,用腰间短刀割开手腕,取了几滴血,染红了符纸。堂上群鬼瞬间哭号起来,被无形之力拉进符纸之中。恍惚间,荆益见到熟悉面庞,好像是父母亲人的模样。那鬼气中不断传来叫骂,一双双惨白手掌伸出,想要抓住施法者的魂魄。 “荆益,我们帮你上山……我有冤……” “血肉全给你们……” “修仙……我要修仙……” 符纸红光大涨,将个殿堂照得如同清晰可见。荆益便在这时看见鬼气中母亲的脸庞,那张记忆里永远慈祥的面容此刻也狰狞起来,她抓着墙壁,不肯进入符纸之中。两者对视,荆益能看出其眼中的怨恨。 随着红光散去,鬼怪消散,厅堂回到了黑暗之中。 “偿命!”荆益抬头,看见黑无常正站在他眼前。他撤下失了光彩的符咒,对着荆益眉心一点,便让他失了意识。 荆益再醒来,已是深夜,他脸朝下趴在原处,醒来后腹内金丹疼痛不已。他爬起来后不见了满屋鬼魂和黑矮鬼官,但腹中剧痛却是存在感十足,他急忙施了法回到房中,不想这小小的仙术让他金丹疼痛异常。荆益刚进房便跪倒在地,抱着腹部汗流不止。他耳边回响起无常所说“偿命”二字,猜测这些鬼的所作所为莫不是地府准许的,自己初来乍到,强行将亡灵超度,便要偿还地府未收到的阳寿吗? 他吐了口气,冷静下来后,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灵源丹,吞下一粒,运转周身灵气后,便觉好了许多。他爬起来后,走到庭院,重新用桃花演算。 “我寿命如何?”随着荆益话音落下,片片花瓣无风自动,摆出两个长条。荆益大吃一惊,自己刚过金丹劫,本应有千年寿命,如何只剩两年? 他回过头,那里的仆人尸体已消失不见。 第二天,荆益向知府告别,称城中事已了结。那官人面露难色,但也未多阻拦,荆益也就不多解释了。他占卜不强,须回山门,询问师兄才是。 第2章 掌教救命 荆益头痛欲裂地走出官府,对着空无一人的家乡做了道别。当年,荆益尚且是个无知的孩童,在城北的一户商贩家里长大,为人不正直,待人也不热情,家中父母尚且对他多有怨言,更不用说街坊邻里。他不敢逃课,下了学也不与同龄人玩耍,最喜欢就是独自坐在草丛,看着白云飘散,幻想神仙故事。 荆益长到十五岁,学识和人情世故没学会很多,皮相倒是出彩,在城中,竟没一个比得上他。他仍是一张要死不死的样子,俊秀的容貌却吸引了男男女女为他献殷勤。 一日,荆益与女伴在郊区游玩,他向女孩讲最喜欢的神仙故事。 “神仙,便是能腾云驾雾、长生不老、永享极乐的大人物,像云,像彩虹,像……凡人可说不出神仙的好处。”荆益痴迷地盯着蓝天上镶嵌的几朵白云,顺势就躺倒在了草地上。 女孩轻笑着,她招呼荆益看过去,将手里捧着的折扇放下,慢慢托起了裙摆。荆益看着女孩洁白的双腿和腹部,以及这之间的阴毛和小穴。 “那是什么?”荆益问。 “是极乐呀。”女孩笑着回答,她如桃花般的笑脸更红了。女孩放下了裙摆,小心地穿上了里裤,她之后说了什么,荆益没有听见,因为神仙下凡了。 荆益踩着配剑,星夜兼程地回了师门,来不及汇报任务,便慌忙请求叩见掌教。 凤凰府五位掌教之一,凌骅,人称玉楼真人。其为剑修,使得一把好兵器,曾捉拿过的鬼怪邪祟不胜枚举。其法相乃是一座碧玉楼阁,邪祟见了必然躲避。凌骅座下百余位弟子,其中只有十位是亲传弟子。荆益便是最末的一位,他幼时被掌教收入仙门,之后虽没了来往,机缘巧合,仍是拜入他的门下。据说玉楼真人并不十分喜欢最小的徒弟,甚至在外不许他称呼师傅。 荆益知道真人虽心里不喜,但言传身教从未缺少过,这些年,自己能修成金丹,除了那人馈赠的修为,少不了掌教教导。掌教居所在玉屏山,荆益也顾不得礼数,直接飞至殿堂门前,请求守卫的侍从通传。 “小师弟下山一趟,竟如此无礼?不说汇报、书写文书,总该给我们师兄打个招呼才是。难道你心里只有大师兄了吗?”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,荆益抬头看去,是二师兄池华德。他从宫殿内出来,手中托着一个琉璃玉盘。 池华德有一双深蓝眼睛,是与他同出一脉的水灵根,其为人谦和,相貌雍容,体态端庄,有谪仙美誉。池师兄年岁不过百年,已是元婴修士,他的佩剑黑寒剑是水属性中上品,远比荆益所配来得珍贵。修士一身蓝袍,如碧波万里,能纳万千生灵。 荆益给来人请安,将怀里的蓝剑还给对方。临行前,荆益唯恐初次下山做错了事,便去求了同为水灵根的师兄指教,他在那双异常惹眼的蓝色眼睛前弯腰行礼,等候许久,才得了一把能除邪祟的宝剑。当他拿着法宝喜不自胜时,听到坐着的男人低声补充的话。 “小师弟,我帮你,你得答应我个条件。” “什么?” “你回来,我再说。” 荆益听了这话,也品出男人语气里的戏谑,但自己修为普通,也没什么法宝,又不得师傅宠爱,即使被要挟,也不过是出丑而已。再说,师兄们虽不喜欢自己,却从未有过刁难、嘲讽的事,正人君子是不会为难小师弟的。当时,荆益笑着收了法宝,点头答应了师兄的话。 此刻,荆益心下慌乱,也顾不得什么许诺,他自知小命危在旦夕,只盼早日见到掌教,求个破局之法。 “你可还记得,临行前你说过……你怎么了?”池华德摩挲着手里的短剑,开口道,他注意到男人难堪的气色,皱着眉问道。 荆益思考了一下,折寿之事还是不必告知他人的好。他点头称记得,并避开了师兄伸过来的手。两人同熟悉的灵气相互缠绕,他能感受到师兄不满的情绪。 “我有要事要禀告掌教,师兄可否等候?”荆益冷着脸问道。 池华德握着短剑,一双蓝眼睛泛着戏谑的调笑,他吐了口气,转身离开了。 “我会等,但不会等很久。” 门童得到许可的命令,带荆益进了掌教的居所。这里是由九门围成的山上宫殿,用作清修。此宫殿每进一门,宫殿的禁制就多一层,荆益的灵气在第三层已经趋于无形,又进一门后更觉呼吸不畅,好在掌教就在此处,他的灵气如有实质般触碰着来人的脸庞,火灵根的灼热气息让荆益全身都躁动起来。 “掌教,弟子在益州遭难,万乞相救。”荆益跪下乞求道。凌骅曾因荆益唤他“师尊”而当众斥责于他,经此事,荆益知道师门众人对他不喜,才收敛过去的脾性,对师傅、师兄都以尊号相称,再不敢亲昵相对。 荆益能感到一股灼热的灵气正在他全身游走,凌骅乃化神期修士,不必借助法器便能将灵气外放,感知世间万物。此举颇为冒犯,荆益被这热气逼迫着抬了头,看到一张戏谑的男人脸庞。凌骅就坐在他身前的琉璃椅上,不紧不慢地抚摸着腿上的三尾讙猫。那猫妖也同它主人一样,一只眼睛俯视着跪拜的男人。 凌骅酷爱珍宝,他的九重宫殿内处处是世所罕见的瑰丽。第五重宫便是全部由琉璃制成,处处光彩夺目。 “你不该冲撞鬼官,他将亡灵放而不收,便是存心与凤凰门作对,不许我辈招徒、敛财。你该时时占卜才是,如何这般不小心?现在无常收了你千年寿命,我也没法。”凌骅动了下腿脚,腰间玉佩便叮当作响,他怀里讙猫也跟着叫了一声,如虎似豹,令人胆寒。 荆益不甘地握着大漠剑,将尽数委屈收回。他不知此事是否有意针对于他,也不敢问,他正欲行礼离开,便听到堂上掌教缓缓开口。 “你若想活,也不是全无办法。突破元婴,可再得三千年寿命。”凌骅的灼热灵气牵引着荆益飘荡到他面前,他用手掌轻抚着徒弟的脸庞,这张芙蓉面动人心魄,也曾让他分神。 “沉礼卿为你破身,多少年来将修得的灵气与你共享,才让你修成金丹。山门多的是未泄元阳的修士,你收了他们的灵气,必能突破境界的。”凌骅收回了灵气,看着跪倒在地的小徒弟,调笑道。讙猫感到主人低沉的情绪,用三条尾巴轻轻缠绕着那只触碰过荆益的手。 荆益被抓到近前,承受着凌骅的威压让他近乎窒息。他在被放下后焦虑地粗喘着,一张脸憋得通红。他久不见师傅,一年前进阶金丹也没有得到召见,这次前来求救又是一番轻蔑的羞辱,他在温暖异常的华贵宫殿内不免心如寒冬。荆益知道掌教从不夸口,若他如此说,自己也不必寻什么法宝了,若两年内无法结出元婴,这段仙旅便算完结。 荆益调好情绪,单手握着琉璃椅的扶手正要告退,不想好好坐着的凌骅竟又开了金口,他往常从未如此多话。 “不再求我了吗?若我屈尊降贵,与你双修,我的元阳灵气尽归你所有,我会帮你吸收,定不让你走火入魔。”凌骅将腿上的猫扔了下去,一双乌黑眼睛盯着男人,神情都有些僵硬了。 “不敢,弟子告退。”荆益惊讶地抬头,看着眼前高大男人露出的片刻恼怒,他迅速行礼,低着头退出了宫殿。 随着重重殿门的关闭,荆益感受到了重回的灵气,他将灵气注入手掌,擦拭着被灼热灵气烫伤的脸庞。皮肤在水属性的灵气安抚下逐渐变回正常,他终于放松地笑了。荆益整理好衣冠,朝着二师兄所在的山峰而去。 第3章 水火交融 “二师兄,你想要什么?“荆益跳下剑,看着等在阁楼前的池华德,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了。他知道突破元婴绝非易事,恐怕除了双修取精,别无他法。 池华德仍旧托着那盏琉璃盘,一把蓝色短剑就放在盘中。他是元神期的修士,一举一动间灵气溢出,如清泉般抚慰人心。荆益在山门中最喜欢他的长相和灵气,若不是两人不太亲近,他真愿做二师兄的徒弟,伺候他起居,便是能听他只言片语、受他灵气熏陶,也是值得了。 “小师弟,这是师尊赐我琉璃盘,所放之物不腐不烂,连同月虹剑,我愿一道送给你。”池华德谦和地笑了,他原本正远眺山岭云雾,见他来了,便将手中器件一并递出。“连同之前提到的条件,我只求你答应一件事。” 池华德没了杂物,便端正站在来人面前,他清雅的面庞多了份红晕,显得如深闺女子初见外男一般。荆益愧疚地停止脑中胡思乱想,点头收了礼物。 “我要你,与大师兄断了道侣之缘。”池华德一字一句地说道。 哦,原来是他的事,荆益心下了然。 当年,荆益被路过的凌骅赏识,被他从父母身边带走,满心憧憬着羽化升仙的传说。可惜进了仙门,真人此举好似真的是临时起意,将他交给教习后便忘了此人,留他在外门自生自灭。 荆益有些天分,但在兴盛仙门中却排不上号,自从修成筑基,便再没有寸进。他本就有些骄纵的大少爷脾性,受不了和同辈一处吃喝拉撒,长久下来,无人愿与其来往。荆益除了在指定的时段听课、讲经,大部分时间便是到山岭里看云,看神仙从远及近地飞翔。 荆益就这样活到二十岁,平庸地活着,和上山前也没什么两样,直到他在山林里遇见了沉礼卿。玉楼真人门下的大弟子,与真人一样的火灵根,从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,不过三十岁便修成元婴,在仙门同道内是首屈一指的存在。荆益常常在山脚下观望他们飞驰而过的身影,看着那人如流火般璀璨。 当他破破烂烂地跪倒在一片废墟里,荆益也毫无畏惧地上前查看了。沉礼卿伤得很重,全身经脉内的灵气如有实质般地流动着,从他滚烫的肌理中渗出,灼烧着一切靠近的生灵。 沉礼卿感知到了来人,他的双眼被灵气冲击地流出血丝,整张脸上红线遍布。荆益在经书上见过这样的情况,杂乱的心神容易使灵气暴走,只需释放灵气就能缓和。荆益安抚地将手掌放在男人脸上,释放自己水灵根内的灵气导入来人体内,去安抚暴躁的修士。经过长时间的灵气对冲,沉礼卿的眼睛恢复了清明。他抓住荆益放在他脸上的手,轻声道谢,随后,意味深长地握紧了手中泛着蓝色灵气的手,摩挲着将它拉进他的胯部,让好心的修士感受他火热的阴茎。 “何不帮我到底呢?你让我卸了身,我的元阳全给你。”沉礼卿抓着男人的手便迫不及待地手淫起来,但那清俊的双眼还是眨都不眨地盯着男人,用着乞求的神情看着他。荆益被这突然的变动吓了一跳,他左右看了一圈,山林中也没有人,眼前的男人可谓是极品,若能与其交欢,自然是上上的美妙。 他沉默地任由男人抓着手猥亵,沉礼卿见他没有反抗,更是迫切地将他拉到身上亲吻。在唇齿相依间,荆益被那人的舌头舔地唇瓣发麻,他的嘴唇如同失了自制般软弱,被沉礼卿舔舐、啃咬着进攻,毫无还手之力。 荆益抓着沉礼卿背上残破的衣裳,他被迫坐在了男人滚烫的阴茎上,整个人也全数笼罩在男人的怀里。他感觉如置身火炉般的滚烫,全身被笼罩在一片烈焰般的灵气之中。沉礼卿亲够了双唇,就去舔舐男人的脖颈和锁骨,他的嘴不仅留下了唾液和吻痕,还有滚烫的火灵力。这不属于自己的高阶灵气不断进入身体,荆益承受不住地留下了泪水,他企图脱离着灼烧的炼狱,但他被按在男人的胸膛前,被一双铁墙般的手臂压制地无一处可动。 “不,我受不了了,放开我吧。”荆益止不住地流泪,他的道袍被卸去大半,男人正啃咬着他的乳头,每一处被触碰的地方便是滚烫火焰灼烧般疼痛起来。 沉礼卿沉默地啃咬着,他脱去了荆益的腰带,将手按在男人的腹部和腰上,尽可能轻柔地将他平放在草丛间。他抬起男人的一双腿,怜惜地轻吻了脚踝,便将它们抬到腰间,俯下身再亲吻起微微红肿的唇瓣。 “我停不下来的,你再忍忍,你答应了呀。”沉礼卿安抚地亲吻着身下人的耳垂,一只手拽下他的底裤,胡乱地抚摸着后穴。那手指也如火烤过一般滚烫,沉礼卿贴近的每一寸皮肤像烈焰般散发着热浪,荆益就如受炮烙之刑般,承受着沉礼卿不断散发的灵气。 沉礼卿看来人承受不住,也有些收敛了,他的脸庞褪去了斑驳血痕,恢复了常常出现在人眼前的俊美深邃。他的吻也不再灼热,荆益知道面前的人已经恢复了神智,现在若是叫停,也不会有问题。他张着嘴巴,支支吾吾想说出拒绝的话,但沉礼卿的行为阻止了他的理智发挥作用。 沉礼卿俯下身,将手指伸进他的后穴,牵引着他的灵力为自己扩张。他微凉的水灵气被更高阶的火灵气抓去,强制在后穴里转圈,这口自从筑基后便从未用过的小穴时而寒冷,时而火热的刺激,让荆益欲哭无能,他死命地推搡着身上的男人,羞愤欲死。 沉礼卿舔吻着男人的后背,用双手抚摸着荆益的皮囊,他感受着身下流淌着的澄澈灵气,只感到平静和疲倦。荆益看不到男人的面孔,但也没有好受多少。沉礼卿不再不受控地向他输送灵气,反而在不断索取他冰凉的灵气。荆益感受着经脉中奔流不止的灵气,全身都战栗起来。 荆益在男人不断的按压下泄了精液,他的灵气在一番纠缠后被洗涤了一遍,如脱胎换骨般清爽,他被沉礼卿从草坪上扶了起来,简单收拾一番,再抬头,沉礼卿已不见了踪影。 之后,荆益便被接到了玉屏山,成为这一派没人喜欢的小师弟。他在拜师典礼上看到沉礼卿对他的微笑,不禁分了神,也跟着傻笑起来。 凌骅举起他献上的茶水,好似全然不认得他一般,男人抿了一口茶,便将杯盏扔回荆益手上,神情颇为淡漠。 “谢谢师尊。” “不要叫我师尊,人前该称我为玉屏山掌教。” “……是,掌教。” 荆益听到了更多的笑声,那是他的几个师兄,他们便站在沉礼卿身边,与他一样俯视着跪拜的自己。 池华德蓝色的眼睛还盯着荆益,他还等待着师弟的回复。荆益恍惚不知所措,他许久不言,直到被琉璃盘内的清心诀点醒,才犹豫地点了点头。 第4章 救命良方 荆益捧着琉璃盘,触碰到冰凉一片,低头一看,浅盘中有淡蓝水雾渗出,将盘中蓝色短剑浸湿少许。他在凌骅的居所中也见过此物,那物摆放在一红木桌上,装着几串猩红葡萄。 “这是掌教赏赐吗?”荆益单手举起托盘,用指尖取了些蓝水在手中摩挲,这水清凉、闪着蓝光,是水灵根产生的灵气所化,被琉璃盘引出后化作了实物。 琉璃盘能使所盛之物永远新鲜,便是吸收了周围灵气来温养此物。现在蓝剑进了盘子,琉璃盘就吸取荆益的灵气去养。这把剑曾度化亡灵,自己也沾染了怨气,被这样放置了片刻,已经焕然一新,和下山前没有两样。琉璃盘感应到荆益心绪不宁,便用这高阶的水属灵气将他点醒,不可谓不是宝物一件。 荆益觉得巧妙,自然欢喜地看着这盘子,那琉璃折射出万千色彩,如梦如幻。 “是的,我为他做事,他便赏了我这个。”池华德犹豫片刻,便问起了益州驱鬼的任务。荆益正对手中宝物浮想联翩,他回忆起曾见过的古籍、卷轴,心里有了主意。 荆益听了池华德的问话,笑着摇头,道:“一切都好。” “真的吗?不需要任何帮助?”池华德态度暧昧地问道,他抓着荆益的一只手,险些让琉璃盘内的灵水落出来。荆益惊恐不已,这凝结而成的灵力,自己不知要修炼多久才有,池华德怎么不爱惜。 荆益急忙端正了盘子,他有些恼怒了。 “师兄想说什么?我与大师兄自会有了断,何必再添口舌?”荆益气恼极了,索性将手伸进琉璃盘中,将化水的灵气吸收个干净。 “我知道你也不愿做我师兄,若不是沉礼卿,我进不了山门。你大可放心,我做错事不连累你们。”荆益心中怨气横生,多年在山门受人冷眼,结成的金丹功亏一篑,掌教还讥讽他卖屁股,这厮还支支吾吾挡在面前,不就是怨恨自己与他灵气同源,他又比自己强上不少,沉礼卿却舍近求远,找了个不入流的水灵根解火。 池华德闻言松开了手,上下打量眼前人,他伸手取出蓝剑,将那蓝水擦尽,抚摸着镶满宝石的剑鞘,喃喃道:“这月虹剑可是我家宝物,随身携带能平心静气、降伏邪祟、招财赐福,我借你宝物,还不愿做你师兄吗?” “沉礼卿非你正缘,我替你演算过千万次,我们灵气同源,我只会更亲近你,何必疑心呢?”池华德伸出手,摸着荆益的脸颊,他淡蓝的灵气透过皮囊,进入荆益的经脉,随他自身的灵气,一起进入了金丹内。 高位者向低级修士传递灵气,在修士体内运转一周,是助其梳理灵气的做法,常常是师徒间进行的动作。池华德此举,便是表白自己没有加害之心。 荆益拍开男人的手,退了一步道谢,他将琉璃盘与月虹剑收入戒指,转身便欲离开。 “你若做我道侣,我将送你入元婴,为何不愿?”池华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 荆益停住脚步,他回头看去,池华德正站在月色中,一双蓝眼分外夺目。 “为什么?与人双修可是要毁你道行的。” “我偏要胜过沉礼卿一头,你便是我强过他的证据。”池华德愉快地伸出手,邀请他进楼,“实不相瞒,师傅让我做的,就是引诱你收敛亡灵,为门派挡刀。” 池华德所住楼宇,就在与玉屏山相近的银峰之上,雕梁画栋,有百层高,每层更不相同,其中奇珍异宝,不甚枚举。 “这是锁冤兔,被放在益州府衙二十年,集齐了凤凰府周边城市的怨灵,他们皆是被当地道士直接或间接所害,怨念难消,化作厉鬼留恋不去,叫嚷着要道士偿命。”池华德指着荆益,又指了指自己,他把一银色兔子拿起又放下,怜悯地看着荆益,点了点头。 “掌门召了掌教们去议事,然后想着差不多,是时候找个倒霉蛋来背锅,是谁刚好有千年阳寿,又好掌控呢?”池华德摸着雕刻精美的银兔,将它重新放进锦盒。荆益麻木地摇了摇头,他坐在池华德的藏宝阁里,看着满墙的奇珍异宝,有着深深的无力感。就算知情又如何,荆益难道还逃得过被索取寿命的劫难吗? 荆益很愿意相信池华德,他故意外泄的灵力是如此温和,任何细小的谎言都会影响这坦率的气场。 “那要如何处置我?”荆益放松下来,他本以为自己没什么值得利用的,如今都被利用过了,更不必焦心思考了。 池华德放下锦盒,直直地注视着男人。他是名门望族之后,从来众星捧月,何曾落于人下?池华德在拜别父母后,独自在外远游,想寻求高人指点,成就一方伟业。在游历南方时,他见到了凌骅,玉楼真人带着他唯一的徒弟在海上捕捉蛟龙。滔天巨浪里,只有这两个人,抵挡住了比山高的海浪,制服了一只翻云覆雨的精怪,将它扒皮抽经。 这番景象深深触动他慕强的心思,手中翻涌的灵气正叫嚣着一决高下。他很快就败,不仅是凌骅,连他的徒弟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。 “你是个好小子,何不拜我为师?”凌骅拦下了要处决来犯的沉礼卿,用威压强迫他跪了下来。 自此,池华德成了玉楼真人的第二个徒弟,在南国山林中修行、建设楼阁庙宇,每年师门大比输给沉礼卿。池华德逐渐收敛了曾经意气奋发的神情,用远比大师兄亲和的脸庞做出儒雅的神情,这样他比沉礼卿更有神仙范,也算胜了一程。他时常回忆起曾经意气奋发的时候,挥剑斩四方的快意,但如今,无论他杀了多少妖魔,都是比沉礼卿差的,他才是凤凰阁第一号人物。 池华德看着眼前的荆益,心想这便是我胜过你的地方了,我要抢走这朵你最爱的花了。 “没有什么处置,你仍是凤凰阁的一员,一切如常。你失去的寿命都在地府,便是有通天的本事,也消不去阎王爷的账啊。”池华德调笑道,“但我可以帮你,或者师门的任何一个人,你知道你的皮相可以得到任何人的。” 荆益好奇问道:“修仙者要清心寡欲,死守精关,不可沉溺声色,你不怕走火入魔?” “不会,仙家法宝千万,治个心魔还不容易?这不必你操心,只要你说愿意与我结为道侣,我保证你两年内晋升元婴。” “那你为何仍是元阳之身?” “……我并不耽溺此道,只是为你。” “可以不结道侣吗?我只要你的精液。” “……好。” 荆益回想起沉礼卿送给他的元阳,直接让他聚出经脉通路,腹内隐隐有金丹雏形。那暴增的灵气若没有沉礼卿帮他周转,只怕会爆体而亡。沉礼卿的灵力本就炽热,周天运转后更是从内而外如吞炭般难耐。他几乎如同母狗发情般缠着沉礼卿做爱,要将这烧死人的灵气还给他。两人在他的宫殿内做了半月,荆益才终于炼化那些灵气。 “我本想用琉璃盘积蓄灵力的,你觉得如何?”荆益回忆起往事,尴尬地岔开话题。当年的沉礼卿尚在元婴期,现在的池华德已是元神修士,这般生猛的元阳,自己真的承受的住吗? “是要我的灵气吗?你都不愿做我的道侣,还想要我炼化灵气给你?”池华德不满地嘲讽道,他对来人拒绝结为道侣很是介怀,更不必说对方连双修都想赖掉。他温润的姿态几乎维持不住,只想尽快哄了荆益上床,才能舒了这口气。 第5章 小温泉宫鸳鸯戏水 “我派功法内含乾坤,上能降妖伏魔,下能求仙问卦,你,要学什么?”彼时的荆益还无灵力进入九重宫,凌骅收他为徒后便在山峰等他,每月十五清早,为他传授仙术、指点疑问。 这日清晨,荆益尚未天明,便爬山请教,他能得到掌教指点,已是胜过寻常弟子百倍,怎能不高兴?他心中知道是沉礼卿从中牵线搭桥,也不知是谢他当日救助,还是要他再做报答。荆益自认轻贱,没有什么可被人觊觎的,既然受恩,来日要什么便给就是了。 凌骅为凤凰府掌教,是一山之主,素来排场甚大。他在开宗立派后,更是常年佩罗囊、傅香粉,身处华府,衣带整齐,全不似那日一袭蓝袍,一应配饰皆无。一只雄凤翱翔在其身旁,正朝着红日低吟而去。 “……掌教。”荆益未料到来人在此,低声惊呼,立刻跪下行礼。之后,便听到了这个问题。 “弟子想筑基成仙,舍了这皮肉,去天宫永享极乐。”荆益思索片刻,说出他对神仙的向往,说起极乐,他脑中便浮现出沉礼卿的面容,他深邃五官和健壮身姿从架着火海袭向对手的模样,真如天神般迷人。 荆益仍跪在那里,他想起玉楼真人有读人心神的传言,立刻撇下杂念,默念清心咒。 “……你没有登仙的本事,再如何勤勉,不过做个闲散道士而已。”凌骅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那人已走至近前,他伸手抬起荆益低垂的头颅,让他抬头,直视那谪仙人的面孔。 “那,弟子愿享长生,为一方仙士,为百姓除害。”荆益曾在凡间山岭被他挑中,上山后还是头一回见到他。荆益一面惶恐、好奇,一面倒是怨气颇重,他自知天分有限,但为何如此,凌骅仍将他带上山,上山后却又不管不顾。莫非仙人也识人不清,还是根本就看错了人?那日在我身边的女人是谁? “莫再胡思乱想了,将教习教的剑法做一遍我看。”凌骅片刻后收回了手,他退后站在一旁,一把赤红宝剑从他腰间衣带间露出,是传说中斩断蛟龙的赤炎剑。 凌骅看过他舞剑后评价极低,直言荆益平庸至极,毫无悟性。荆益受了羞辱,自然恼怒,便问,既知如此,为何带他上山,又为何收他为徒。 凌骅似乎很惊讶,他右手随意在身前地挥舞了两下,皱着眉叫他闭嘴。“练功、舞剑都要专心,神功不在一时,你过去定然疏于训练,入我门内不可再如此懒散。”凌骅冷着脸指责道,随后又退了几步,直直悬浮在悬崖之上,片刻后化为无形。 之后每月,荆益仍旧上山求教,两人看似师徒,却非常疏远,除却功法心得,再无半句闲谈。他不怎么看见过几位师兄,他们皆是师门翘楚,想来也是事务繁忙的。 凤凰阁讲究自食其力,师门只提供教学,其余皆是弟子自行解决。荆益在外门尚有一处与师兄弟同居的住宅,进了玉屏山,反而没了去处。 一日练功后,他疲倦不已,再不能御剑飞到外门,在一棵大树下小憩,恰巧见了五师兄阮端,他牵着一只半人大的天鹅往山上走,不知去做了什么。 他排行第五的师兄,提醒他可在师父的玉屏山间自行搭建住处。荆益连夜翻阅起经典古籍,寻找能建造遮风挡雨之处的咒法。 “哦,这样就能降五升的雨吗?控制地点和时间,试试看……”荆益翻看了一夜,索性便在凌骅的藏书阁里住下,后半夜实在无聊,便挑了些仙法出来看看效果。 豆大的水珠从天而降,打在书楼的屋顶和窗帷处,发出斑斑点点的声响。荆益看着夜幕出声,起身走到木窗前,在楼内微弱烛火的掩映下,他看出了一丝不自然,似乎有人在窗外隐身,他朦胧的身影里隐避了雨点。 荆益伸出手,摸到一个滚烫的脸庞,那人似乎将手掌附在他伸出的手上,使他的手如同夹在铁板之间,半点也动不得。 “师兄?”荆益试探地问道,这滚烫的灵气他只在沉礼卿身上见识过。果然,一张眉目天然、貌如良玉的深邃面庞逐渐浮现在荆益面前,沉礼卿通红着脸,小声呼唤着他的名字。 沉礼卿身边隐隐冒着白雾,水珠溅到他身上,顷刻便要蒸发。他双目含情,满面羞容。荆益能听到他脚下的重剑正轻微震颤,昭示着主人情绪不稳。他久久不见师兄开口,想着左右不过是让他报答拜师之恩,便要主动开口,见沉礼卿开口,就又住了口。 “师弟,我助你拜师,你可知道我的心?” “知道。”荆益确实知道,凤凰府乃火灵根剑修圣地,师门功法中此派功法最多,师门所藏书卷,多有偏奇吊诡的秘法,能让修士灵力日进千里。荆益也是修行之人,知道灵力得来如何不易,沉礼卿既是仙家首徒,有些门路也是必然。 “那你愿意与我双修,替我解了热毒?” “可以。” “你可以对此保密,不叫他人知道?“沉礼卿看起来异常欣喜,他放开了荆益的手,却俯身托着他的腰,将他整个人从窗户里抱了出来。荆益陡然失了平衡,急忙抱住来人的肩膀,他们便面对面紧紧贴着,在大雨的黑夜里抱在了一起。 离得近了,荆益才真切感受到那人的体温,他衣服下紧绷的肌肉不住地颤抖着,像是收着力度才没抱得太紧。 荆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点了点头。他努力回忆着咒语,希望能把这降雨的法术收了。还未等他吟诵完,眼前景象已是天差地别。 荆益被男人推搡着进了一间宫殿,之后又被抱起,眼花缭乱间,他已被轻柔地放在一片热水中。 “这里是我的住处,离玉屏山主峰不远,温泉水是凝神静气的,你在这里会比较安心。”沉礼卿的声音从耳畔传来,他正笑着亲吻荆益的耳朵。 荆益这才看清眼前景象:白玉水池内雾气弥漫,淡红的泉水正从一颗翠绿的龙头口中涌出。天花板上镶嵌着凤凰和鸣的浮雕,室内的墙壁上多有神仙彩绘,将这烟雾笼罩的温泉宫衬托得犹如天宫一般。 荆益被放在一个及膝的浅池内,被沉礼卿从后面抱住,他下身的衣物尽数湿透,上身也被雨水打得半湿,一身的黏连让他难耐,更不用说身后紧紧抱住的男人一直在用力顶撞他。荆益被身后人又拱又撞,腰身受力,双脚却不能直起,待男人将他揽入怀中,他才得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。 沉礼卿坐下后便迫不及待地舔舐他的脖颈,他胡乱扒拉着怀中人的衣服,露出一寸皮肉便去亲吻一寸,他从他的腋下探出头来舔咬着男人的乳头,将荆益的衣服压在腰间,两只手胡乱地摩挲着任何可触碰的皮肤。他滚烫的灵力进入了荆益体内,逼得他不得不自己脱去衣裳。 荆益一手插进男人的头发里推搡,在确认挣不开男人的手臂后开始回忆曾经的咒术,他的胸口传来酥麻的触感,沉礼卿仍在折磨他可怜的乳头和敏感的胸肌。他灼热的气息和更加灼热的灵力浇灌着荆益的皮肉和经脉,荆益不得不快速运转这些客居的灵气,避免经脉爆裂而亡。 当荆益记起咒语,解开两人的衣裳时,沉礼卿已是平静了下来,他安抚地啄吻了一下他的脸庞,站起来将怀里人抱进了及腰的温泉池中。 “我会送你我的元阳,我也会教你双修之法,别害怕。”沉礼卿将男人揽在怀里,坦然道。荆益认为他有些自负了,这就好像男人揭开新娘的红盖头,告诉女人:我会照顾你的,但是我的吊真的很大,别害怕。 沉礼卿故作深情地注视了荆益好一会儿,将他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,便迫不及待地舔吻起他的脖颈,他一手抓着已被他啃咬得遍布牙印的胸部,一手去摩挲男人的屁股。 荆益低下头去回应男人的亲吻,他主动伸出舌头与那人纠缠,滚烫的灵力扫过他的唇齿和口腔,顺着交错的唾液进入他的喉管,像白酒般刺激着他的食道和胃。 荆益有些迷上这样的感觉了,他的经脉中流淌着灼热的外来物,这刺激着他的灵气散发而出,紧贴着自己的皮肉又那样炙热,冷热的碰撞初时还不好受,但现在,躺在温热的泉水中,他的经脉和皮肉和精神,都放松而惬意地舒展着。他不知道也不去想沉礼卿这样做的意图,也许享乐便是修仙的终点,那此刻的放纵也是理所当然的。 荆益感受到更炙热的存在,沉礼卿的手指在抚摸了几遍后穴的褶皱后便钻进了那个小口,前后的摩挲让温泉水进入了他的后穴,他呻吟出声,抱着男人的脸抬起后便亲吻起来。沉礼卿似乎格外爱舔他的胸,抬头后不一会儿便重新回到了他最爱的地方。那双唇包裹着小小的乳头,或是猩红的舌头舔过肌肉,都让他止不住地颤抖起来。 “这什么温泉水?”荆益感觉后穴搅着男人的三根手指,后穴的内壁被温泉水冲刷地瘙痒起来,他的肌肉因为这小幅的搅动而抽动,让他不自觉地从沉礼卿的怀里跑了出去。 “就是温泉水啊,师父送给我的,有疗伤的功效。”沉礼卿茫然地失去了怀里的人,他急切地划到荆益身边,将他死死锁在石壁和自己的怀抱里。沉礼卿抬起男人的双腿,将它们拉开后进入,再次亲吻了男人的嘴唇,他便将阴茎对准了后穴,顺着流水捅了进来。 荆益除了有些疼,再没有其他感觉。他觉得那温泉水很不寻常,却也说不出哪里怪。未上山前,荆益也曾用过一两次温泉,那水与普通的热水也没太大差别,但这里的,却比寻常粘稠不少。 荆益不太投入,还在琢磨着泉水之事,沉礼卿确实激动至极,他修行已有百年,仍是处子之身,如今一朝行了鱼水之欢,便觉从未享受过这般优待。他粗喘着抽插起来,抱着男人的双腿,想让这落尘的神仙融化在自己怀里。 沉礼卿修炼的乃是凤凰府秘术,一株火灵根被激发到极致,只要修仙者尚在运气,便能一刻不停地向外攫取灵气。沉礼卿颇受凌骅重视,金丹后便一直被带在身边,一路降妖除魔,早已是一方人物。可惜,盈满则亏,自从踏入元婴,他练功常有走火入魔之状,每每练剑,不过运转周天几次,浑身便火热如同身处炼狱。 凌骅自然注意到爱徒的情况,他为沉礼卿找了个绝佳的水灵根,只要他们结为道侣,沉礼卿的热毒发作时便能压制。沉礼卿知道池华德是个人物,绝不会雌伏于他;他也不舍得宝珠蒙尘,毁了个绝佳的仙人。 沉礼卿告诉凌骅,修仙本是逆天而行,不可耽于情爱,他的事,自己能承受。 年少时豪言尚在耳畔,沉礼卿却不愿停下纵欲的抽插,他将荆益不断地撞在玉石之上,放纵自己用贪婪目光凝视这具美妙胴体。他在又一次走火入魔后失去了理智,再醒来时怀里却握着一个丰华俊雅的美人,他呆愣地凑上去亲吻,后知后觉这人定会被自己的灵气所伤,才放开了禁锢的双手。 沉礼卿忍受多年的欲火和烦闷都在那一天解开了,他止不住地想要这个人,他还想长长久久拥有他。为此,沉礼卿要求凌骅招徒,要求师弟和自己欢好,他每一次行动都在后悔,但仍旧固执地走了下去。 沉礼卿射精后大口地喘气,他什么都听不到,什么也不想听到。他将荆益抓起放到白玉之上,他想在干一点的地方再干他一次,他兴奋地笑了,低下头吻住男人欲言又止的嘴唇,将全部的身体紧贴着身下的人。 沉礼卿才不在乎荆益的修为和处境,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。既然上苍让神仙蒙尘,他只好无奈享受了,这是他多年清修的补偿,是他扫荡鬼怪后的温柔乡。 荆益在沉礼卿再次将阴茎插入时顿悟了,他手中的温泉水已经不是微红,而是猩红一片。这温泉水,是灵力所化而成。他在沉礼卿的粗喘声中恢复了知觉,密集的抽插带来的快感几乎立刻让他高潮了,他战栗地推搡着身上人,却被人安抚地吻了上来。 荆益模糊的大脑里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猜想,但有一点是肯定的,有什么人正在看着他们,他强大地足以透过泉水里的灵气来控制自己的感官。 第6章 得金丹 那日后,荆益得了元阳,两人缠绵数日,才将那滚烫灵气吸收了。沉礼卿倒也是个奇人,上了床,倒是宝贝心肝地唤;下了地便又是一副贞洁模样,再不愿多说一字,冷着脸就把人赶了出去。 荆益得了灵气,也不敢说什么,只是气鼓鼓地下了山,也没有心思建屋了,找个风水好的地方修炼,累了还回外门休整,困了在藏书阁里睡觉,每月有什么不通的便上山找凌骅指教,日子倒也过得快。 凌骅有一日心情好,主动和荆益过招,也不十分上心,单着手撩拨着男孩上蹿下跳地躲闪,一身干净衣服被有意挑破,血淋淋地挂在身上。荆益哪里有还手的余地,不多时便跪在地上,只有喘气的劲。 “你要有金丹了。”凌骅收了剑笑起来,他挽了个剑花,将一把黑红宝剑收回剑鞘,施施然绕着荆益转了几圈,随后便消失不见。 又过几日,荆益果然在练气时觉察腹内下坠之感,闭上眼试探,果然一颗豆大的金灿灿圆珠子连着经脉。荆益多年修炼,养成一副随遇而安的心性,遇事先想因果,再做反应。他本以为没有这等福气,如今得了金丹,除了欣喜,心中更是无奈。他知道,若不是得了师兄元阳,半辈子不能有此成就。 来不及思量,荆益便急忙忙寻个无人的地方,等待天雷渡劫。凤凰府掌教凌骅的封地,玉屏山,其北面最后一座山峰——桃林峰,风水极差,正合适渡劫。 荆益乘着大漠剑到了山峰,正巧天雷到来,乌云将一片山岭遮盖得不见天日,如坠幽暗地狱。 轰隆隆一道天雷劈下来,冲天的雷灵力快把荆益魂魄都打了出来,他顿时口吐一口鲜血,依着宝剑才没立刻跪下。荆益暗叹修行果然逆天而行,天不让你活,才降下如此惩罚。他稳住心神,将体内雷灵气运转周天,汇入金丹之中。这套流程对他人可能艰难,对他却是轻车熟路。 三道天雷下来,天空才逐渐放晴。荆益吐出最后一口黑血,才堪堪控制住乱窜的灵气。他身上已无一处好肉,粘稠血痕遍布周身,脸上更是烂肉一堆,一只眼眶已是空黑大洞,正往外飘着白烟。 荆益吐了口热气,浑身疼痛异常,他已闻到身上焦炭般味道,不自觉笑出了声。那声音也如老叟一般沙哑,喉管处喷出斑斑点点的红血,如恶鬼般骇人。他躺在地上缓神,过了半日才去取戒指中仙丹,颤颤巍巍地放入嘴中,耐下心思恢复,直到月上树梢,那一身皮肉才恢复健全,看着唬人的血块也只是附着在完好皮上,再没有大碍了。 月色掩映下,荆益赤裸着身子站起来,将身上纠察的布条扯下,晃晃悠悠地进了山脚下的河水里洗漱。他将身子浸没在水中,感受冰凉山水抹去满身腥臭,才终于放下心来。 “你,是小师弟吧,叫荆益?”他听有人唤他,才抬头往岸上望去,一个蓝衣服的道士正端正站在那里,皖皎自洁,与头上月亮一般。 荆益久在山门内,早忘了羞耻,听了呼唤便从水里踱步走到那人近前,光着身子听他说话,河水不断从他身上淌下。他后知后觉自己赤裸,但也觉得夜色遮掩,大概来人也看不真切。 “你没有衣服?确实传言说你是乡野的……师尊托我恭喜你结出金丹,让你日后去他宫殿里听课。”男人倒是很介意,转过头来和他说话,他从戒指中取出一件蓝色道袍,递给荆益。 荆益也不推辞,欣然接过。他早在卷轴中见过可避邪祟、能变换形状的神仙衣裳,眼前这件,便是是一望而知的珍宝。那布料碰了他的手,便如活物一般缠了上来,不多时便服帖地裹在他身上,样式和眼前人一样。 “谢谢师兄。”荆益抚弄着衣料,开怀地道谢。 池华德也上下打量着男人,点了点头。 荆益修成金丹,许久不见的沉礼卿便如鬼一样,有时没事便闪现在他面前,抓着他和他欢好。修为长进的荆益再承接沉礼卿的灵力,已是好了许多,只是那炽热阳器插进他的后穴乱搅,仍让他很是难堪。 “师兄可以不与我交媾,只是互换灵气吗?”荆益再次被男人抱着压在草地上时,拂过他的亲吻,期期艾艾地请求着。 沉礼卿吐了口气,那热辣的灵气扫过他的脸颊,让其浮想联翩,不自觉地感到下身一紧,贯会迎合的后穴已比他更早有了反应。荆益素来爱这张俊美的面孔,每每交媾都是靠看着这张脸才撑的过去。 “我已是收敛着来的,你也要推脱,我以为你修成金丹可以耐操一点的。”沉礼卿从他身上起来,皱着眉叹息道。 荆益收拢了被拉扯到腰间的道袍,从草地上站起身,走上前抚摸着男人的额头,觉得滚烫无比。他将灵力汇聚到手掌,将那水灵力注入男人的皮肉,牵引着这股灵力,与沉礼卿焦躁的灵气纠缠。 沉礼卿愤怒地拍开他的手,怒不可遏地骂道:“我帮了你这么多,你这样敷衍我!” “我不欠你什么,你要我帮你平息热毒,我从未食言。”荆益硬气地说,他感到一种撕裂心扉的悲伤,恐怕他很快要失去眼前的人了。 “你不知我们是道侣,你怎能拒绝我?我为你破了身,修为进展也不如过去,你可知我昨日……你该有欠我的。”沉礼卿转过头这样说,随后便消失在原地。荆益望着离去的大师兄,心中郁结难消。 “荆益,到我这来。”神识里传来掌教的声音,荆益收敛了心神,御剑去了九重宫。掌教交给他一个任务,要他去益州城内,处理鬼怪作祟的事。 荆益初次领命,想着能完事周全才好,便御剑往沉礼卿的住处去了。 第7章 珍宝易位 “掌教,我已重新去过益州,城内疫情已消,所有文书已承交主峰,现有玉牌在此。”荆益跪在地上,向凌骅报告道。 凤凰府以师门为单位,逐层下发任务,每次任务交接后,主峰会向报告之人发放玉牌,以此为依据,分发任务奖赏。 凌骅领了玉牌,随意扔在桌上,玩味地问小徒弟如何计划。 荆益长出金丹,便得了许可,能日日往凌骅的九重宫去。他自从被鬼官抽去寿命,只觉有股寒气自腹内渗出,日夜不得安宁,也无心练剑,也实在不想腆着脸去求沉礼卿,每次想到池华德胁迫的嘴脸,又是一阵头晕目眩。他每日躲在藏书阁里翻阅古籍,只求个体面的解法。 这一日,荆益下山审查益州近况,与凤凰阁主峰交代后,拿着玉牌来凌骅处禀告。他本想向门童交了玉牌便回,凌骅像是感应到他,传音与他,让他进来说话。荆益无奈,只得忍着灵力被压制的难耐,一步步进了宫殿。他到了琉璃宫,却不见人影,只得缓步推开门,第六重宫殿的禁制让他寸步难行。 荆益进了门,看到四五个师兄坐在凌骅下座,闻声都为他侧目。他少不得忍了苦楚,对着几位师兄行礼。 “弟子不过听天由命而已,并没有什么办法。”荆益看到坐着的沉礼卿,神情麻木地回答道。 凌骅的第六重宫殿开了幻境,进入后是一个雕梁画栋的木制厅堂,各种古玩、字画陈列其中,一切陈设甚精且古。堂外是一个江南山水园林,万树梅花,香雪如海,几只奇珍异兽在池塘边玩耍,鸣叫声不绝于耳。厅堂后还有屋子,几个瓷制的侍女像得了仙君一口仙气,终身在此服侍。 “师弟何不与我双修,我将元阳渡你,你能修成元婴最好。”五师兄阮端放下茶,和气道。阮端素来是个温柔敦厚之人,前日还来问荆益是否修好了住处,说话间便知道了内情。仙家隐世而居,做事向来光明,心中只有功法、秘籍,谈论炉鼎、双修不过为了灵气,多是没有羞耻之心的。 “你说什么?”荆益刚要问他们怎么都不在乎处子身,便被沉礼卿打断。大师兄对着两师弟怒目而视,他姣好的面容也狰狞起来,一身暗红行装衬得他玉貌如神。 “师弟只有两年阳寿了。”阮端接话道。 “师弟这也知道,两位关系何时这般好了?”池华德正站在凌骅身边,手里举着本书卷,也开口嘲讽道。荆益与他对视,两人自告别后再没话说。荆益那时被人说动,自己回去,悔得无地自容,将这应事抛在脑后。他看出二师兄眼中含怒,只得别过头去。 “不过随便聊聊,他没有住处,在我那住过几日。况且我修为长久没有精进,有师弟与我结合,或许是个转机。”阮端仍旧是淡淡道,他乃是皇家之后,与掌教一样爱好奢华,身穿肃鸟霜裘,头戴紫貂冠,面如冠玉,唇若涂硃,目光眉彩觉有凌云之气,举止大雅,气象不凡。 荆益站起来行礼,连连拒绝:“我想天命有常,修仙不熬心伤神,反而这般占了师兄的便宜,将来必定受天劫所困,不能善终。” “说起来,师弟何其年轻,不过三十多的年纪,已经结出金丹。”阮端寻了话题,慢悠悠道。 “快别说这个,我的天雷真是可怕,将我一只眼都打了去,差点死在那里。”提到莫名高涨的修为,荆益便不接话了,他仍旧坐下,笑着岔开了话。 阮端似还有话说,凌骅却打断了他。掌教接过池华德手中书籍,将他扔给荆益,那书卷慢悠悠飘到他手边,在他指间戒指边化为无形。 “修仙本事逆天而行,何人容易?这本典籍乃是凤凰阁掌门所赐,你若还想活,自己看着办吧。” 排行第四的白玉泉始终未发一言,他见凌骅动怒,拉着师弟便请辞离开。荆益见状,便也想一同离开。 “荆益,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抓你上山吗?”凌骅见两人离开,便对荆益开了口。荆益听了,才止住离去脚步,他见堂上三人皆清冷出尘,更觉飘渺仙途,非是正道。他不过三十出头,终日郁郁,心绪竟不如从前清明。 “掌教请讲。”荆益强打起精神,问道。 “你是天生的肉胎情种,便是当真修成正果的仙人见了你,也不能免俗。我将你带上山,可不是不管你,许多小事,我都为你遮掩了。你,我本是自己用的,不想礼卿看重,我也就割爱了。仙途何止千万条,你不必拘泥常道俗念,只管尽兴即可。”凌骅字字诛心,叫荆益听了发怒,他难堪地瞥了眼沉礼卿,止不住地摇头。 “用我?我是炉鼎?你那日真在温泉中?”荆益激动道,他抓着桌角,生疼的触感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受禁制影响,一丝灵气也无。 凌骅笑了笑,道:“只怕比那炉鼎更好,炉鼎尚要刻鼎纹、结鼎香,你可省力不少。”沉礼卿好似也才知道,俊朗的脸上满是惊愕。 “有的东西,你还是接受的好,看在你是我的徒弟,我才说一句。若不然,我就要用了。”凌骅板着脸,颇为严肃地说道。 荆益看那堂上三人,师傅仍是一脸严肃,两个徒弟一喜一悲,心中悲切,行了礼,自顾自推开门离开。 他出了宫殿的门,才觉舒畅,眉间皱起的皮囊才松散开。他回头见了富丽堂皇的宫殿和两个傻笑的门童,愤慨地拔出宝剑,驾着云儿,一路飞出许多。大漠剑没有得到指令,便沿着来时路,带着主人来到凤凰府主峰之上。 荆益踩着宝剑,自上而下观察着门派繁华景象,一群乌泱泱人群正沿着石阶上山,青云笼罩的神仙府邸内好不热闹。 “那是新来的学徒,他们测过灵根便可入外门学艺。”一个低沉的少年声传来,荆益回头望去,一位美少年正站在他身后,热切地介绍道。 荆益从前不觉得,如今见了人,看谁都是一副色鬼模样。眼前人生得好皮囊,貌如良玉,质比精金,宝贵如明珠在胎,光彩如华月升岫。他上下打量来人,自觉不若他这般俊俏,如何说自己是肉胎情种?少年似乎深觉冒犯,一双眼也失了谄媚,透着一股的欲念难消的疯狂。 “师弟不认得我?我是掌门弟子单守杰,在外门与你有过数面之缘,我们前几日才见过,是我递给你的玉牌啊!”少年见来人真不记得自己,似乎恼了,“前年师门比武,你曾夸我比你师兄厉害,这你也忘了?” 单守杰,凤凰府这一辈中最出彩者,是掌门首徒,修为已是分神期,因筑基时年岁小,将近两百岁还生得一副玉面郎君模样。 “我记得,师兄有何事?”荆益点头,他确实夸奖过男人身手不凡,但那不过随心之言,在人群中如何轻微,怎么叫人记得的? 单守杰随意说了几句客套,便邀了他同去住处。荆益沉思片刻,不敢想此人竟也有意于他,他神色莫名地盯着男人,终将话说了出来。 “师兄,你可是修为遇了阻碍?” “这样的话,如何能说?我只是要与师弟亲近,没有他念。” “我若有呢?师兄愿舍了元阳之身,与我欢好吗?”荆益索性厚着脸皮问道,他看了掌教丢来的那本秘籍,竟是本双修法术。他知道凌骅看不起他,将他得来的一身修为全做他想。他气得发怒,却自己也觉得下贱起来,他迫切想找个人,能拒绝了这恬不知耻的邀请,顺便骂他一番才好。 可惜,单守杰听了这话,竟是没半分犹豫便答应了,他伸手握住荆益手腕,红着脸凑上来吻了他的唇。 第8章 大玉华池怨侣纠缠 “这是玉华池,师门水灵气最盛所在,你一定喜欢。”单守杰抓着荆益的手,斗转星移,两人便来到了一处温泉宫。单守杰兴奋地将佩剑还给荆益,摩挲着手掌,抬头看着男人。 “愿你喜欢。”单守杰犹豫片刻,探出头,再次亲吻了男人的唇瓣。那吻轻柔且短暂,片刻后,他便站直了身,窃笑的稚嫩脸庞在水雾中若隐若现。 “我们并不认识,你却要为我失身,到底为什么?我可不信那傻借口。”荆益忍不住脱口而出,温泉的景象深深刺激着他。他迫切需要一些恶意,在自己沉沦于肉欲前点醒自己。 单守杰显示出一些意外,他圆且明亮的眸子显现出狡黠:“只是见色起意罢了,师弟何必疑心?” 荆益听了,不住地点头,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根黑色的纱布,高举起摆在两人之间。 “师兄可愿带上黑布,若可,我愿服侍师兄。”荆益试探地抬起手,将那黑布缠绕在男人脸上。单守杰没有阻止,阴影下的眼睛仍亮得惊人,好似能洞悉眼前人的一切。荆益忽然吓了一跳,心中深觉招惹了这位,不是好玩的。他念头一动,手上却不迟疑,凑近身后,在人发间扎紧了黑布。这纱布是一只黑斑鸠魂魄染成,能阻碍一切光线,包括仙法、道术。荆益看不见那一双好似要将他奸上几遍的眼,才松了口气,他抓着男人的手,缓缓走到池边。 玉华池内水雾四散,如云雾般缠绕周身。荆益只是呼吸之间,已觉灵气四溢,神清气爽。他推搡着男人进了池子,让那天之骄子狼狈地倒在水里,周身热气沸腾。他跪在池边,俯下身深深亲吻着这个不知目的的男人。荆益探出舌头,轻柔地舔着男人的牙,在碰上对方的舌尖后,便流连地与它勾连,两人唾液连成一处,唇齿交换间,勾连不断。 单守杰伸出手,拉着荆益的头发,将他也拉进及腰的温泉水中。两人仍旧接吻,荆益仗着身高,将那人抱在怀里,一步步走到池子中心。 “好师兄,且缓一缓。”荆益将手附在男人胸口,轻轻推开他,自己俯下身,将全身的道袍浸湿。他偏不施法,在水中摩挲着男人的腹部,贝齿一点点咬开男人的衣带,最后混着泉水,舔咬着男人的腹肌。 火灵根的修士,大多不喜入水,单守杰也是一样,他周身的灵气外露,将湿热的温泉弄得滚烫不已。他没了石壁的依靠,在水中有些站不稳,腹部紧密的瘙痒也让他想要躲闪,不出片刻,单守杰已是焦躁不已。他挺立的阴茎已在衣裳下显现出来,思量再三,单守杰还是什么也没做。 荆益对男人的顺从很好奇,他从水中探出头,看到黑纱布遮眼的单守杰,很是满意。荆益拨开男人的底裤,用手掌细细摩挲,他好奇地注视着单守杰,见无知无觉般自行站立着,才松了口气。想来,不见皮相,男人并不对自己上心。 荆益索性松了自己那禁锢肉身的笨重道袍,看它随水流向雾气之中。他双手挂在男人身上,渴求地吻着他凸起的喉结,按揉着男人的胸肌,将那桃色的乳头含入口中。荆益芙蓉花般娇艳的容颜,在情欲催促下盛开,火红的两颊因完全的主导而绽开。他将一条腿架在单守杰的腰间,被那人抓着,好一会儿才稳住了心神。 “也许我们能到玉石椅上坐着,那更方便。”单守杰摩挲着怀中人的大腿,轻声提议道。他脸上不显,手中的力却大,荆益被抓住的那条腿落在他臂膀里,半点也挣不开。 荆益摇了摇头,仍旧是舔舐着男人的胸膛,将手掌下的肌肉反复揉捏。男人看着只能,身上却不幼态。他抓着男人的手,让他放开桎梏,用手掌包裹着他的手,牵引着他,将一根手指伸进他的后穴。 单守杰除了那一根伸入穴口的手指,其余全部摩挲着后穴外的皮肤,对着荆益丰满的臀部按揉,另一只手没有指导,也迅速投入进来,对着臀瓣上下其手。 “天,老祖保佑。”单守杰使劲,将荆益抱了起来,他的手指在水流翻动间进出不止,将男人的欲火逐渐点燃。 “我可不知这样是如此舒爽的。”荆益翻着眼,颤抖着说道。他常常忍受不住师兄的烈火灵气,从未如此简单地享受过双修乐趣。单守杰一面添了手指,一面暗笑此人装腔作势,与别人不知在林间交合多少回,还在他面前装出纯洁模样。 原来沉礼卿解了热毒,便比从前更爱往同辈处比试,他虽不说,师兄弟皆能看出端倪,许多人知他金屋藏娇,却只把他蒙在谷底。单守杰也曾趁其不备时偷偷溜进玉屏山,窥探得那荆益生得香雕粉捏,玉裹金妆,不觉动了觊觎之心,又惧怕掌教,才迟迟没有动手。 所以天下的至宝,惟有美色为第一,如果真美色,天下人没有不爱的。 仙界都道抱元守一、洁身自好,但清修之苦,常磨损心智、使人癫狂,师门中,多有千百年循规守矩的,并不比那些有道侣的高出多少。 今日,掌门从太微山寻得一处神仙洞,里面秘籍无数,让凤凰府内高徒纷纷寻着比对,看是否有可用之物。神仙洞中秘籍,有一大半与那阴阳调和、道侣双修有关,其中更是将清修比作一无是处。这一看,门中各位都活了心思,不仅大开收徒之门,各掌教在人间广纳稚子,以求上好炉鼎,待其修出金丹,可行好事。 单守杰那日恰在仙门当差,欲从中挑个顺眼的,谁成想,忽一抬头,看到个最妙之人挂在半空,急忙寻了些由头,便来搭讪。他此刻抱着玉肌冰肤,可碰不可看,不禁暗骂此人扭捏,手中力道又加了不少。 “够了,进来吧。”荆益抱住男人臂膀,将杂乱头发甩到身后,颤声道。他痴迷地舔了口面前人的喉结,又被那乱动的手指摩得呻吟出声。他感觉唇下喉结滚动,单守杰便抽出了三指,一只手臂抱着他的腿,向上一提。 “师弟,何不念双修咒,我要入你身了。”单守杰又咽下几口唾沫,凑到男人脖间啃咬,他被细密发丝糊了脸,面上瘙痒更让他惦念面前到底是什么光景。 荆益感受着阴茎入身,一阵舒爽直击心灵,再听那无知之言,抱着男人便笑了。他后仰着腰,动作一大,便将刚放入的阴茎又掉了出来,单守杰折磨半日,才得了些甜头,如今又失,自然恼火。他握着拳头才制止了行动,摩挲着男人的屁股,仍将硬起的阳器塞进小洞,急促地抽插起来。若没了黑布遮挡,他那凶神恶煞模样,只怕要吓到美人。 荆益无知无觉,他心情正好,玉华池内灵气旺盛,正适合他吸收,又不用承接不同的灵气,自然爽快。他随着男人的抽插,不自觉地附和着呻吟。 “师兄当真是处子?我还以为你哄我呢,元阳不必念咒,你只管射出即可,往后我们也不再见,要什么双修咒呢?”荆益被颠簸得狠了,索性双脚缠在男人腰间,随他颠簸,腹中灵力充实,让他如饮酒般沉醉。 荆益觉腹中充实、心中满涨,知是要高潮了,正舒爽间,却感到男人停了动作。他睁开眼,看那男人咬紧了唇站在原地,手底的肌肉硬如顽石。 “师弟要用过我便抛弃吗?”单守杰将坚硬阳器从后穴中拔出,一股温泉水顺势全涌进了那私密处,激得荆益颤抖两下,阳根射出一道精液,大多溅在眼前人的腹部,在那交错腹肌之间弯折着流淌下来。荆益几乎站不住,颤颤巍巍地趴在男人身上。 单守杰忍了又忍,最终也没有将黑布拿下,他使了仙法,将两人移到岸边,俯下身,将坚硬如铁的阴茎塞进尚未闭合的后穴,就着流出的泉水,蛮横地顶入。他身上湿润水珠落在男人身上,更激起美妙低吟,从未有过的快感传入脑部,他迫切想见到身下人放荡模样,又恐自己心思被人看了去,再近不得身。 凤凰府掌门首徒,单守杰自小便得天下珍宝,何曾委屈过自己,不是看在凌骅面上,定要将身下人肏到满口求饶才是,再敢胡言,还要挨肏。他急切地摸着荆益的脸庞,忽然便有了一计,他将手伸进男人口中,快速施法,将眉间一只天眼打开,瞬间又闭了眼。 这一眼,耗去他大半灵气,单守杰微喘了几口气,兴奋地加快了顶弄。他望见荆益通体粉红,果然如海棠般娇艳,秀眉横黛,美目流波,正痴迷的望着自己。单守杰扬起唇角,低吼着射出了元阳。几股精液射在小穴里,他便泄了力,趴在男人身上喘气,嘴唇碰着他的乳头,也痴痴地舔了起来。 荆益将手放在男人后背,默默为他按摩,一面开始吸收那股元阳。单守杰不曾有意向他倾泻灵气,但那元阳实在滚烫,好在他经验娴熟,把那灼热灵气炼化,混进自己金丹之中。 随着灵气进入,荆益长久发出隐痛和冰凉的金丹才温暖起来,向四方经脉中散发热气。不多时,元阳已被吸收干净,荆益的金丹光彩熠熠,暗红的纹理逐渐长成,与蓝色波纹纠缠。 荆益这样行事,不免自嘲起来。若日日有此等灵力灌溉,他才能活命,但这卑劣手法,怎逃得过天道法眼?荆益常常忆起金丹天雷,深觉那痛楚是上天看他卑劣,故意惩罚。荆益摩挲着男人发丝,这般下去,元婴天劫该如何度过? 单守杰缓过气来,索性解开了黑纱,他与身下人对视,一抹红晕浮现在两颊。他俯下身亲吻男人脸颊,正要说些体己话温存,却被荆益躲过。 “师兄好生厉害,叫我叹服。”荆益平淡地赞道,他伸出手,将那浸湿的道袍取回放在单守杰手上,牵引着他的灵气,顷刻将袍子烘干。 单守杰在那胴体上稍作流连,低头感受着男人的水灵根,捏着口诀,将一抹神识钻入男人手心。荆益觉得手中滚烫,缩回手一看,一只展翅的雄凤金纹,俨然刻在他的右手中。 “你拿这金纹唤我,我即刻便到。”单守杰自信一笑,他早在两人贴身时,便知男人金丹受损,虽不知何事,但这损伤定是他自荐枕席的缘由了。单守杰自信一代人中,无人出其右,荆益不会拒绝与其双修。 “但你不似善于此道的样子,只泄了一次便气喘吁吁,我看不是长久之道。” “那是你蒙着我的眼,我要开……我现下便能再来一次!” “何必辩驳,你我并不认识。” “不不不,我很认得你。”单守杰眯着眼,将腰带递给男人,他曾见过沉礼卿趴在男人身上的样子,终究是好奇那是何种痴迷,才上了心的。他看着荆益整理衣冠,静下心来,感受体内不断流动的灵力,静静调理。 第9章 新仇旧怨 荆益从玉华池出来,尚未从那飘飘然的美梦中挣脱,他吸一口山中灵气,望见日暮西垂,宫阙冷清。凤凰府主峰凌霄山,是五山中香火最为鼎盛所在,世人多从此祭拜神仙。真有驱云排岳之势,祟楼迭阁之观。 荆益想着斜倚着一棵古树,从此远眺那千层石梯,那处主峰上,遴选出的小童正在为师尊敬茶,成为内门仙人。荆益看着这样隆重的典礼,想起各人皆天资斐然,又勤学刻苦,才能登天梯、拜名师,哪像自己,竟走邪门歪道,不免暗自神伤。 “你是何人?”荆益听了身后有人,才缓缓回过神来,转头见一道姑,手持利刃正警惕地瞪着他。那女子生的好颜色,就像花粉和了姻脂水,勾匀的搓成,一弹就破的。一身道袍倒是简朴,发髻梳理得一丝不乱。 荆益见那女子手里握着的白色长剑,在夕阳映照下,显出淡淡金色暗纹,便知道了女子的身份。他俯身行礼,口中道“晏清公主”。 阮氏后裔,多有早夭的,皇家将这些天生弱质的贵族送上山,他们皆富贵傍身、相貌非凡,往来都有打点,但真正有天赋的,却是罕见。阮端是皇家旁支,却是拜上山门,才被皇家承认,他偶尔也说起过主峰之上,有一位晏清公主,他受皇家供养,便要尽力为这一位寻庇护。 荆益将这番缘由说了,公主才放下剑来,对面前人笑道:“原来是表哥的师弟,多有冒犯。” 荆益见这一笑,唇似含樱,齿如编贝,妍生香辅,真足眩目动情,不觉心动。他久在山门,早将俗世规矩忘却,如今见了这皇亲贵胄,才生出敬畏之心。 晏清公主内有热毒,常须沐浴静心,所以选徒结束,来此处压制毒气。说及此,荆益方面上一红,不知如何是好。 “何必骗他个乡野汉,这处是我专有的,如何给你用?”单守杰从殿堂中出来,仍是一袭红衣裹身,貌若好女,与那公主倒是登对。晏清公主一双灵动眼睛在他身上停留,又转回来看荆益,好轻浮的目光!荆益直起身,皱眉,将那好感消去大半。 “师兄何必拆穿,我看郎君好相貌,特意寻了话搭讪的,怎么如此不识相,是看不得我与师弟郎才女貌、成双登对吗?”晏清转了一圈手中宝剑,剑上暗光如白蛇之眼,暗藏杀机。 单守杰听了嗤笑一声:“他,他不是那一门的。” 晏清又瞥了荆益一眼,目光在他腰间流连:“竟不是吗?那与我表哥却是一路了。” “只怕也不一路,他是世外之人。”单守杰接话道。 “那便把我绕晕了,我们同一师门,却不同路,掌门听了,岂不要骂我们兄弟姊妹不和?”晏清娇嗔一声,摸着荆益的脸庞,惋惜道。 荆益皱眉笑道:“我怎敢不与师兄、师姐同路,小弟此来不为别的,专为掌门藏书阁一用,不知可否?” “玉楼真人什么书没有,你要不远万里来此寻宝?” “不为别的?” 两位尊贵人同时说话,又是一阵尴尬。单守杰知道晏清有话要说,将一块玉牌扔给荆益,给他使了眼色。荆益向公主行礼,乘着大漠剑往凌霄山而去。 “如何?” “师尊问你到底要哪个,为什么不见了,我见了那人,也就不问了。”阮晏清调笑道,“多可惜,我还听表哥提起他,以为这是他的人呢。” “他是个婊子,人尽可夫的。”单守杰听了,恶狠狠地骂道。 “这样恨!你是没有得手?” …… 荆益面上唯唯诺诺,心中对凌骅已是恨之入骨。他今日之前,尚没有这般怨恨气,只觉得自己修为本就来路不正,为师门出力,也是好事;听了凌骅的威胁,怨气才深入骨髓,每每想起,都咬牙切齿,不能释怀。他如今定是要好好活着了,不管如何,先让那不仁不义的凌骅偿了命才好。 他在凌骅的书阁内寻了几遍,未找到他所说的引妖魔困守某地的法子,便想到主峰看看端倪。他本是要借收徒,从中寻机会来的,反而遇上了单守杰,虽是浪费了许多时间,到底也得手了。 凌霄山上宫阙甚多,师门大能多在此开宗立派别。其中一处黝黑楼阁在山巅矗立,默默然不惹人注目,便是掌门藏书所在。此楼阁三十余层,每层都有异世界,容纳之物何止千万。 虽是为复仇,能见到如此珍贵典籍也颇让人心动,荆益下了宝剑,将玉牌丢给守门石像,欣然上了高楼。 …… “夜色将至,他还未回来,他去了哪里?”沉礼卿扶着玉屏山守山阵法的淡红色禁制,呢喃道。 凌骅今日叫了几位弟子议事,说冬鹅岛上一处神仙遗迹开启,众仙家门生皆当前往,因为阮端随口提起“师兄热毒如何”,池华德也拿这事嘲讽,还献上一本双修秘籍,师尊索性就叫了荆益来。 众师兄弟不在一处,几人对彼此有什么事也不清楚,偶尔聚会,也不过互相调侃而已,因此少有人知道荆益的事,只当师尊临时起意,全做消遣才纳了个不入流的弟子。 荆益一言不发地飞走,叫掌教很不高兴,他由此迁怒于池华德,若他肯献身,自己不必顾着师徒情面,只把荆益当作炉鼎,关在宫殿里即可。 因此,池华德在散会后仍跟着沉礼卿,直到神仙洞窟开启,才算尽了使命。 “他连个住处都没有,你什么时候关心过?别恶心人了。”池华德抱臂站在其身后,一手抓着腰间的佩剑,预防他随时暴动。 “我不曾知道这些,他也从不向我提起。若真要说,做我的道侣不应要我保护,他该有些本事的,我们是平等的,合该互相扶持。”沉礼卿垂下头,看着腰间一块蓝绿色玉佩出神,那是镇心玉,最能抑制灵气暴走。 池华德听罢暗自嘲笑一声,缓缓道:“师尊让你再找一个炉鼎,他会找人帮你开炉。” “不需要,我与荆益已是道侣,应该互相体谅的,他生气了,我再和他解释就好。” 池华德看着男人的背影,嫌弃地撇过头,他多么渴望回到从前,将这些琐事抛在脑后。此次洞窟开启,也许能助他梳理心神,找着求仙之道。 第10章 皮上淫纹 玉屏山外,凌骅无权对任何弟子用灵力传音,所以直到传信的讙猫爬上肩头,荆益仍在凌霄山上翻阅古籍。将近一月,他将玉牌可以通行的区域翻遍,也没找到“锁冤兔”的只言片语,心中不免疑惑,不知此事是否还有隐情。 荆益被那猫妖抓着,脖子上添了几道红痕,才堪堪停了手。他听那猫妖似人非人的话,知道凌骅要见他,沉默着应下。那三尾的猫妖似也不愿久留,急忙忙跳上书架,推开一扇木窗便跳了下去。 荆益又想起母亲亡灵,在咒符中消散,愧疚地叹了口气。若真要算,家乡被妖魔屠戮,是否还得算在凤凰府上?他摇了摇头,举起手中秘籍,想着还是先保命要紧。 掌门带回一个异世界的双修秘籍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,这师门的藏书阁中必然也少不了。荆益从中反复挑选,竟发现,凌骅扔给他的已是最上乘功法。 到底是顺他心意罢了,荆益苦笑,拿上佩剑,便要下楼。 此功法名唤《天地同喜诀》,用其中方法双修,不避男女,可使双方灵气交合,最终汇于阳精。此秘诀需用至洁灵气在受者腰间刻上白色淫纹,待白纹变至全红,将释放不问灵根的至纯灵气,淫纹再白,再行双修,周而复始,两相和怡。 荆益暂时舍了廉耻,想着如今要去寻那所谓至纯灵气,再行好事,应无碍了。所谓至纯灵气,据书中所说,是至洁至善者,至强至尊者。荆益麻木地想,既是凌骅扔给他的,自然还得去求他。 藏书阁外,许多新入门的弟子正簇拥在门口,他们中少些好奇地打量着走出来的男人。荆益放眼望去,稚子学徒不过十五六岁,尽是玉琢粉妆的脑袋,清高自爱的神情。见了美人,荆益也觉得高兴,他舒展了眉头,笑着御剑离开。 “今日,神仙洞府开启,你可同去历练。”凌骅仍旧坐于高台之上,华贵如金身佛像。他摩挲着手中典籍,并不向堂下人多看一眼。 荆益等候多时,只得主动提问:“烦请掌教赐我白纹。” 听罢,凌骅一挥手,一道赤金色灵力便汇入他的腰间,焦灼味道瞬间弥漫荆益周身。他强忍了这疼痛,对凌骅行礼拜谢。 凌骅抬起头,默默地翻动一卷书页,一双明眸扫过堂下跪拜之人的头顶,到底没说什么。 “在珍珠岛,你可以找池华德帮你。” 荆益再拜,再起身,钝痛自腰间产生,他急忙出了宫殿,寻一处无人的山岭,解了上衣查看。 雕刻的纹理还未完全成型,仍旧不断向四面扩展。皮肉被灵气刺激得鲜红,白色符文从左侧腰间不断外扩,密密麻麻直至右乳方才稀疏起来,在后腰及左大腿、后臀上蔓延,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圆形图案。那纹身刺激得皮肤瘙痒难耐,荆益不敢妄动,只能站在原地,等那符咒成型。他身边恰有一簇栀子花,花香随风票至近前,暂时舒缓他焦躁的内心。 荆益慵懒地晒着太阳,他将上袍挂在腰间,摩挲着长到后颈的符文,一转眼,看到一个面色通红的道童。那孩子瞪着眼看他,将一筐白色栀子花掉在地上,正要跪不跪地摆弄身前飘飞的花,见他看过来,索性彻底扔了花,对着面前衣衫不整的仙人行礼。 荆益身上红肉透着白纹,又半裸着身子,他在师弟面前觉得难堪起来,便收拢衣衫,施法把那洒落的白花收回筐内,点了点头,便飞身离开了。 珍珠岛位于北海之上,是座四面环海的孤岛。此处曾有白衣道士陨落,千年后其灵力消散,岛内珍奇才逐一显现。凤凰府掌门曾探勘过此地,那前辈将这秘境设下关卡,遴选中意之人传授秘籍,仙家大能却进不去。所以掌门在岛屿附近设立结界,只需本派弟子进入,并广发告示,邀请弟子乘早前去探宝。 荆益到时,此地已有多人。那秘境之地散着幽光,众人皆踌躇不前。他看到池华德远远站在入口之外,正与一众师兄相谈甚欢,便想去寻,但半路看到单守杰朝他招手,才换了方向,朝着那处人多的地方去了。 “玉屏真人何其吝啬,竟也不给你们护身法器。”单守杰看着飞来的荆益,笑着道。他身边的阮晏清也略微行礼,一对明月环在耳边摇曳。 “为何不入洞窟,却在原地徘徊?”荆益问道。 “等百人进来,我们一起进入,才算公平。”阮晏清笑道,“我们不知道此处陨落前辈名姓,全是掌门命令,因此皆不愿进。” 两人似是有所感应,皆点头称是。阮晏清朝他招手,人群果然开始靠近入口。 荆益远远望见众师兄,又想起皮上淫纹,一阵羞耻涌上心头,急忙跟着凌霄山弟子进了秘境。他要采人阳气,最好还是避开同门。 他踩进那个闪着幽光的地方,便没有依仗地跌入了黑暗中,他妄图召唤佩剑支撑他飞起来,腰间的大漠剑却也畏缩起来,不愿从剑鞘里出来。他沉默地下坠,抱着佩剑勉强保持着直立,一道莫测的灵气不断在他周围试探,最终化为一道叹息。 “情根无情,只是器物而已。”沙哑的呢喃传入耳中,荆益顿时警觉,他感到身下回想,在触底前做了准备,堪堪站直。黑暗褪去,眼前仍是来时路,几个跪趴或跌坐着的弟子发着呻吟,声音在岛屿上回荡。荆益转了一圈,才知自己未被选中,那声叹息大概是前辈仅存的灵力给予的评价吧。他大感失望,抱着宝剑便要离开。 “荆益!”一声熟悉的呼唤阻止了他的动作,沉礼卿熟悉的俊脸浮现在他眼前。他的眸子乌黑,正面带忧愁地望着来人。 荆益呆愣半晌,也不知该说什么,两人将近一年未见,不知两人关系是否已算完结?他抚摸着左腹,等待对方先行开口。 “如何不等我?”沉礼卿猝然抓起他的一只手,亲密地输出一段灵气,以示亲密。他对那炽热灵气可谓思念,一时间愣在原地。不待他有所反应,白纹所在的腰腹微微发热,灵力已被那咒符吸走,正隐隐散发着热量。 沉礼卿很惊讶,他相当冒犯地摩挲着师弟的腰,被打断的灵气交流让他大吃一惊。荆益也颇为疑惑,沉礼卿下了床从不与他亲热,更遑论大庭广众之下。他拍开男人的手,细细打量着眼前人。 荆益尚未发难,眼前人却是变了颜色,霎那间,沉礼卿俊秀脸庞已不见了踪影,一位陌生的女子正在眼前,她怒目而视,把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。自她身后,孤岛正一点点消退,所见无不是黑暗。最后,荆益彻底看不见任何东西。 “好小子,姑奶奶看上你,是你好运,怎么不识好歹?”一个女人声音传来,荆益也听不出具体方位,只觉四面八方回荡那句话,不免眩晕起来。 “前辈息怒,小子不知事。那符咒是为我双修准备,不与前辈相干。”荆益急忙解释,他只觉浑身无力,周身如虚浮在泉水中,滚烫的热气蒸得他头晕目眩。 “小子,你坏我好事!本想在彻底消弭前得些精壮的男人爽利,不想被你吸去许多灵力!也罢,既然你送上门找人肏,我也成全你!”那女人的声音震耳欲聋,伴随着声音消失,他的耳目逐渐清晰起来。 荆益见到许多门派弟子,他们皆神色异常,眼神迷离。不少师兄、师姐面露春色,口含呻吟,腰肢扭捏、步伐紊乱,似是渴极、饿极了。 “好小子,竟练这样淫邪功法,我也算大开眼界!罢罢罢,我一把年纪,再干不动了,只不过饱饱眼福,也算死前极乐了!”荆益听着女人调笑,却是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,他感到身边人逐渐向他涌来,男男女女竟也不顾礼节地靠近,对他猥亵起来! 第17章 父子情越裂越伤 凌骅仍旧住在玉屏山上,万事顺遂后,也有孤家寡人的凄凉。 玉楼真人善弄鬼怪,有颠倒黑白日夜的本领,曾做出过囚禁鬼官,放跑百万妖孽的丑事。他的皮相俊美、威严,本心却不那般吸引人。 他的九重宫中,从未有人去过最里一层,那里有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。封闭的宫殿中,漆黑墙面遮住所有光芒,除了最中心的囚牢中隐隐透出些微弱动静,再没有多余之物。 “你去了哪里?”凌骅罢过帮会,在琉璃宫见了沉礼卿,不满地开口道。藏书阁的守卫向他报告早间有鬼气传出,他便知此人又做了恶事。 沉礼卿已站在此地许久,他对仙门禁制本就敏感,此处随意倾泻的滚烫灵气更让他难耐。 “我去取我的炉鼎,他好像很不情愿,这是为什么?” “……他已经配别人了,我再给你找好的。”凌骅低沉着嗓音,回复道。他一想到视如己出的麟儿被鬼上身,便如何也无法平静,随即讥讽道:“他与单某结对,却未必只有他一人独享,我赶走的百来号弟子,不知几人能入他卧榻!” “你说他爱惨了沉礼卿,我才冒险来的这里!” “那谁说得准,婊子都那么见异思迁吧。”凌骅轻蔑骂道,他想起沉礼卿曾百般维护荆益那个歹人,还被这个小白脸夺去清白。索性能治好热毒也罢了,连这样小事他都推脱不做,乡野之人也能如此娇贵? “阁下可是忘了我为你做过多少事,若没有我等地下之人为你摆平麻烦,很多事你能过得去吗?” 凌骅望着男人愤恨的脸,想起沉礼卿急急忙忙跑上山,告诉他自己有了心上人,要他收了那人做徒弟,两人好常常一处相见。他劝解无果,只好答应,在听到那个名字后,也不过忍痛割爱,不想一念之仁,酿出大祸。他心中悲切,不过随便敷衍两句:“自然时时记挂。那肉胎情种虽难得,好的炉鼎也有,何必执着这一个?前辈可以先回去,我挑到好的烧给你。” “你不肯替我做事?” “不敢。这些年,你得了性便附身于他,我都没有追究,何必再提,我并不知宫云奎会如何行事。”凌骅想起初见之时,沉礼卿如何可人呢,那玉琢粉雕的面容比他那纵欲的妈不知好上多少。他一面耻笑宫云奎不知道给谁的种当爹,一面便生出了偷梁换柱的主意。他细心照拂多年,连破身之日也未放过,只盼那不识相的荆益多忍耐几分,万不能让他的爱子受了折辱。 凌骅越想越气,自己不过实话实说,荆益便出去胡乱招惹,如何是他的错?沉礼卿却好好和他闹了一场,说他无情,说做师父为何不救。自顾自便出山去寻找,却被鬼怪夺舍,想起那孩子临行前吵嚷,不想是最后一面。 “……若,若你能把他带回来,我会帮你,荆益,我会抓到他,带给你。”堂下人不知说了些什么,总归是什么魂飞魄散之类,他一挥手,将他打出宫殿,顾自叹息。 第24章 夜光难掩,明月自华 “我只能跟着你啦,美人。” 沉礼卿在荆益身上抽泣,他在恶灵附身的第十个年头里恢复了清醒,但疲惫很快夺去他的意识,沉眠在爱人的臂膀里。 荆益看着手臂逐渐蔓延的黑色符文,与百鸟图交汇后归于无形,无奈地点了点头,寄养在他体内的东西也太多。 荆益吐了口气,抱起沉礼卿便瞬移到了玉屏山上。他为沉礼卿穿上道袍,梳理头发,让他安然躺在卧榻。 清晨的霞光铺满山头,沉礼卿才醒转过来,他本以为原该像过去那样看着身上的恶灵操控自己的躯干,看着噩梦重演,但醒来后什么也没有。他熟睡在卧榻,看窗外云起云落、雀鸟双飞。他想要伸手,便伸出了手,想闭眼,便闭上了眼。 沉礼卿从床上爬起,看着初升的朝阳,才高兴起来,咧开嘴走出了房门。师门朝会即将开始,他还要整理衣衫,将被人篡改的命令更改过来,以尽往日抱负。 …… 鸣凤山上,残破不堪,飞沙乱石遍布,一大片树林化为焦土。前日,漫天雷电闪耀,数百名修士死于非命,他们的血肉模糊不堪,被洒在乱石之中。 荆益路过一只断手,再经过一片焦炭遍布的烂肉,便看到自己要见的人。他穿着寻常的道袍,腰间挂着大漠剑,低低俯下身,将单守杰从泥沙中挖出来。 “师兄。”单守杰听着人呼唤,失明的双目却看不清任何东西。一双滚烫的手轻柔抚摸着他的脸庞,一阵瘙痒后,他才忍痛睁开了眼。 单守杰呜咽应答,他大半个身子被削去,手脚都不健全,但有了荆益的治疗,也将无恙。 “师兄,你大仇得报,我便要走了。我曾向凌骅许愿,为一方仙士,为百姓除害,该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了。”荆益垂下头颅,在他血痕未干的脸上落下一吻,将一颗灵鹊丹放进他的嘴里,便脱了身。 灵气仍在充盈着这具残破躯干,使单守杰不断恢复着神志。他的手脚在慢慢长全,腹中汇聚的灵气今非昔比,他已是化神期的修士了。 “师弟,何去?”单守杰沙哑着嗓子问道。他一番周转,才混入凌骅护身法阵,便也寻了讨巧的法子杀了他,不想被他临终时注入灵气,自己也进了天劫。凌骅未即刻身死,他的部下在阵法中与他缠斗,天上下起雷霆之雨,把这几方人全杀了干净。 单守杰吐了口气,若非师父魂魄救我,便是要葬身此处了。 “游山、渡劫、降妖除魔。”荆益重复道。 “……甚好。”单守杰这样说道。 荆益对其行礼,随后便御剑离开。 …… “美人,我跟着你,也是你要除掉的妖魔吗?”荆益听声音,如有人从后抱住他,在他耳边呢喃。 “当然,你是我第一要除掉的恶灵。”云层中冷风侵袭,荆益眯着眼望向前方,调笑道。他自知除不去这样厉害的恶灵,只能困着他,待那年身死,他也变作个恶鬼,死守这个人不去凡间害人而已。 “贫道只能等你的好消息了。”剑上冷风四溢,只有身后如烈火的怀抱,彰显他的存在,但一回头,却是什么也没有。